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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曾经的话语

第二十二章 曾经的话语

兰德尔城郊附近,有一小片花海。

由于偏离了大道有一定的距离,所以知道的人并不多,便成了艾尔特逃课的好去处。虽然离学院有一段距离,但是对于以敏捷著称的单手剑士来说,也并不需要花费特别多的时间。

除了白雪皑皑的冬季之外,这里都会开着各种对于植物毫无研究的艾尔特完全称呼不出名字的花卉,特别漂亮。周围出没的人几乎没有,由于离兰德尔很近,所以野兽也不多,用艾尔特的话说,就是个很适合午睡的地方。

顶着夏末已经开始变得微弱的阳光,轻轻地穿过广阔的花海,艾尔特走到了熟悉的大树下躺下。将双手放在脑后代替枕头,听着微风拂过树梢、越过花海的声音,逐渐沉入梦中。

“…………”

艾尔特再次听到了声音。

虽然艾尔特睡觉一向很警觉,非常容易被惊醒,但是同一天内连续两次在自己能够睡熟的地方被吵醒,艾尔特不得不叹息美梦与自己无缘。

“女人?”

印在艾尔特眼中的,是一位少女的身影。

远方的少女像是没有发现艾尔特一般,尽情享受着花海中美丽的景色。

“好漂亮……”

少女露出极为欣喜的笑容。

艾尔特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浩瀚的花海像是无穷无尽一般,一直延伸到远方。晚夏的阳光明媚而不毒辣,从蔚蓝如洗的天空投射下来。翠绿的山峦在花海尽头延绵起伏,衬得此处更加五彩缤纷,倘若认真看的话,还能够看到微微露出冰山一角的星海神殿。

“嘛,漂亮是漂亮,不过……这家伙怎么像个小孩子一样?”

艾尔特看着少女的身姿,不禁发出自己的感想。

正如艾尔特所言,少女的一举一动,都像是初次出远门的孩童一般。

无论是充满了喜悦和惊奇的双眸,嘴角露出的明媚的笑容,低下头去闻花香的样子,都不禁令人想到稚嫩的孩童。

“啊,蝴蝶!”

少女被眼前一只五彩斑斓的蝴蝶吸引住了注意力,随着它跑了起来。

细长的双腿轻快地穿过花丛,像是刮起了一阵风。

洁白的衣襟在微风中轻轻地飞舞起来,带起了无数细草和花瓣。

“哈哈,真是可惜,不见了。”

迷失了藏匿到花丛中的目标的少女一点都没有泄气,而是明快地笑了起来。就像是,那双澄澈的眼中,永远都不会有悲伤一般。

“啊。”

少女发现了艾尔特。

两人的目光接触了。

艾尔特禁不住微微睁大了眼睛,像是要将少女的身姿刻入心中一般。

微微过肩的金色长发,白皙透亮的肌肤,碧绿的澄澈透明的双眸,加上漂亮的身形和优美的曲线,少女完全是一个不输给依诺斯和尤蒂尔的美人。

“嘛,怎么都好,和我又没有关系。”

艾尔特碎碎念了一句之后,挺直了本来靠在树干上的后背,站起身来,准备离开。

“嘿。”

“叫我?”

“你刚才,是在睡觉吗?”

“啊,对啊。”

“这里这么漂亮,睡觉不是很可惜吗?”

“漂亮又不能解困。”

艾尔特像是不满别人随意干涉一样抱怨了一句。

“不过,这里的确很漂亮,光是看着,心里都能够平静下来。”

“对吧?”

听到艾尔特的话,少女又笑了出来,如同拂过花海的微风一般温和。

“你,第一次来吗?”

艾尔特联想到少女刚才的表现,随意问道。

“嗯,虽然以前有人跟我说过这些景色很漂亮,但是实际见到的时候,还是大吃了一惊。”

“这些景色?那个人住在兰德尔吗?你来找人的吗?”

不远处出现了一个全身甲胄的骑士。少女看了一眼对方,随即回答了艾尔特的问题:

“不,不是。抱歉,我要走了,今天很开心,谢谢你。”

语毕少女便转身走开,和那位等待着他的骑士一起离去。留下艾尔特一头雾水地站在原地。

“嘛,算了,玩得开心就好……不对。”

艾尔特顿时警惕起来,仔细地一看,对方全身都是厚重的白色板甲,饱经沧桑的脸庞和看似平和实则坚定的眼神都说明了对方是一位身经百战的战士,至于别在腰间的长剑,更是绝非凡品,最重要的是——

“魔力好强大……而且还这么纯粹……并且,那个女孩的魔力,还在那个男人之上。”

对于已经被吵醒,无法继续睡觉而感到十分无聊的艾尔特来说,兰德尔的闹市区从来都是个好去处。

这里能够看得到形形色色的人,各式各样的事物。

从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乞丐和流氓,到处在和艾尔特完全不同世界的贵族。两者的在此的区别不过是一者坐在装饰得极尽奢华的马车里面,另一者则是拖着残破而又饥饿的身体行走甚至是爬行而已。

这些形形色色的人在这里交换着各式各样的东西。从葡萄酒、小麦、丝绸、麻布到情报、权力、性,无所不有。

这里就像是个万花筒,随意转一个角度,看到的就是截然不同的世界。

艾尔特喜欢兰德尔学院的天文台那种安静,但是也不讨厌闹市区的嘈杂,说白了,两者对于艾尔特都不过是消磨时间的去处而已。

不过,艾尔特会来到这里,最重要的原因还是——

“哟,欧瑞斯!”

艾尔特朝着前面一个穿着军服的男人打了声招呼。

“噢,艾尔特啊,你又翘课了吗,不良学生?”

欧瑞斯脸上露出了坏笑,极为熟练地揶揄着艾尔特。艾尔特到现在穿的都还是从学校掏出来的时候的一身校服,由于帝都各个学校的校服完全不一样,所以看到艾尔特的服装不仅能够知道他是学生,而且还很容易就能够辨认出是兰德尔学院的学生。

“那你呢,又翘班了吗,不良队长?”

再看看欧瑞斯,穿的是一身军装。虽然军人在闹市区走并不罕见,但是流动着深红血气和湛蓝雷电的长枪可不是谁都有。

“啊咧啊咧,别这么说嘛,我可是在好好地巡逻呢。”

欧瑞斯装出一副极为无辜的样子辩解着。

“是吗?我怎么记得你负责的地方时贵族居住的贵族街呢?”

艾尔特也装出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继续开着欧瑞斯的玩笑。

“啊~~没办法,今天那边可是闷得很呢,我才不想呆在那里。好了,那么这次去哪里喝一杯?”

欧瑞斯耸了耸肩,结束了和往常一样的对话,然后拍了拍艾尔特的肩膀,两人便朝着随意看到的一家酒吧走去。

“那么,今天的学校也很无聊?”

两人走进酒吧,找了个角落坐下,重新开始漫无边际地聊了起来。

“嗯。”

虽然一瞬之间想起了今天早上的事情,不过艾尔特并没有说出来。

“啊~真是个无聊的家伙啊。”

“你自己还不是个只会想到打架和玩乐的家伙。”

“切,军队里面可是比兰德尔学院要无聊多了,要是不懂得玩的话岂不闷死?”

欧瑞斯灌了一大口酒,毫不顾忌自己军人形象地抱怨着。

当这家伙的部下大概很辛苦吧,艾尔特脑海中冒出了这样的想法。

“真想知道你这种家伙为什么会去从军……”

“嘛嘛,别问这种无聊的事情了,比起这个,什么时候介绍几个兰德尔学院的美女给我认识一下?”

“那怎么可能,连基本来往都没有。”

“噢~就是有认识的美女嘛。”

艾尔特的表情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喂,不用这样吧?不过是开个玩笑啦?”

“……那边。”

艾尔特悄声说道。

欧瑞斯顺着艾尔特的目光看过去,两个穿着黑色斗篷的人坐在店里的另一个角落。

“……深藏不露呢。”

“刚才,也遇到过两个类似的人,只是穿着的是白色的衣服而已。”

不过,大概不是同一组人。

艾尔特刚才遇到虽然也是一男一女,但是刚才的男人比眼前的男人强壮了一点,却少了一份锐利的气息。

“不是同样的人的话,这种颜色反差真是容易让人想到死对头啊。”

“说不定就是呢。”

“真想和他们过过招呢,尤其是那个男的。”

欧瑞斯的眼神不知不觉中已经变得像是野兽一般。

“别把我扯进去。”

艾尔特立马说出了自己的第一感想。

“知道了知道了,你毕竟不是我嘛。何况,你也不能大闹特闹,对吧?”

“知道就好。”

“不用担心啦,何况,我还没决定呢。”

虽说如此,从欧瑞斯毫不掩饰自己身上散发出去的强大的魔力这一点来看,他已经随时准备好了和对方决斗。

不过,对方却是一动不动,显然没有回应的意思。

“……”

欧瑞斯一瞬间露出了些许失望的表情,不过又重新燃起了斗志。

“两只饿虎啊……这家店的店主真是倒霉。”

艾尔特看了看门口进来的一群人,暗自叹了口气。

“他的左臂……怎么了?”

艾尔特随意打量了里面看起来是领头的家伙一眼,发现他的左臂不寻常的巨大,像是被装上了什么东西一样。不过由于被黑布遮得严严实实,完全没办法看到里面是什么东西。

“哟,这两位,抱歉呐,你们的位置,能不能让给我?”

对方装模作样地对着艾尔特和欧瑞斯笑了一下,虽然在艾尔特看来那不过是野狗式的狞笑而已。

“不好意思啊,我们还不想走呢,你还是另找座位吧。”

欧瑞斯同样露出温和的笑容面对着对方。

“我没有听错吗?这不知道哪里来的家伙居然拒绝了我的要求?”

男人听到之后发疯似的大笑了起来,然后猛地一拍桌子:

“告诉你,人族的野小子,我数到三,你赶快给我滚出去,否则的话,我可不保证会发生什么事情哦?”

艾尔特脸上露出了厌恶的表情。

又是这种神族,比起尤蒂尔更加劣质的家伙。

欧瑞斯散发出的魔力没有钓到应该钓到的鱼,反而引来了这种受不了他的挑衅而出言不逊的神族。

“不用数了,该滚的是你!”

欧瑞斯的眼神变得像是刀锋一般锋利。

“是吗?那我就——不客气了!”

疾如闪电的一剑斩下,欧瑞斯所在的位置瞬间变成了两半。

欧瑞斯则发挥了他如同猎豹一般的敏捷,躲开攻击跃向一旁。

“巴兹卡大人,这件事情如果被……”

男人身边的人似乎在担心着什么,纷纷开始劝阻他。

“少罗嗦!不想死的话就滚开!”

男人将手中的大剑一挥,驱散身边的人,直接冲向欧瑞斯。

“有趣!”

欧瑞斯握紧长枪和巴兹卡开始周旋,金铁交鸣的声音顿时响遍了周围的空间。

巴兹卡的蛮力似乎相当恐怖,他手中的大剑虽然不是特别大,但是光是看就知道特别重。而巴兹卡凭借着自己的力量完全将其运用自如。

“不过,剑法完全是原始型啊。”

艾尔特看着巴兹卡完全凭借着战斗本能挥舞着巨剑,略带嘲笑地评价着。

相比之下,欧瑞斯则是沉稳得多。

虽然拥有着不逊于巴兹卡的力气,但是却很好地将它运用在自己的枪术上面。酒吧里狭小的空间虽然不适合枪兵发挥自己的优势,可是欧瑞斯依然完全不落下风。

“来!”

欧瑞斯身上泛着的鲜红的血气逐渐变强,长枪也越来越快,像是雨点一样的枪尖不断落向巴兹卡。

本来就只适合蛮攻的剑术顿时变得毫无章法可言,战场的气势顿时朝着欧瑞斯一边倒。

“哈哈哈哈哈!”

巴兹卡再次发出一阵狞笑,身上散发出阵阵妖异的邪气。

“小心!”

刚才还毫无章法可言的剑术瞬间气势暴涨,将欧瑞斯打了个措手不及。

“骗术啊,没想到看起来头脑简单的家伙居然会这一招,那家伙说不定意外地精明呢。”

瞬间的模式变换完全在欧瑞斯的意料之外,局势仅仅在瞬息之间就被逆转了。

艾尔特也好,欧瑞斯也好,完全被“头脑简单,使用蛮力战斗”这样先入为主的形象给骗了。

“那么,你要怎么打破局势呢,欧瑞斯?”

艾尔特开始对这场战斗感兴趣了。

不过欧瑞斯虽然落于下风,却依然不显慌乱,逐渐恢复了原先的沉稳。

“哼!”

欧瑞斯露出了笑容,那种艾尔特很少见到的,只有在殊死搏斗的时候才会露出的笑容。

“嗯?”

巴兹卡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一样,微微眯起了眼睛,利刃一般的视线朝着欧瑞斯直射过去。

“喝!”

欧瑞斯大喝一声,刺出长枪。

巴兹卡挡开,随即再次迎来突刺。

连续数枪,几乎是同时刺出,突刺和突刺之间的时间间隔,接近没有。

这种接近极限的枪技,让艾尔特有了种不好的预感。

巴兹卡连续抵挡了数枪之后,终于向后跳开,两人之间的局势又变回了尚未开战之前。

“有趣!有趣!我倒要看看你能够抵挡到什么时候!”

巴兹卡将巨剑插在地上,右手伸向自己的左臂。

“不行!巴兹卡大人,这样的话……”

巴兹卡的随从们一拥而上,拼命想要阻止巴兹卡。

“滚开!”

但是却被巴兹卡一甩手就挥到一边,七零八落的散落着。

“看来很有意思呢,我也没有必要留着一手啊。”

欧瑞斯的长枪上开始泛起湛蓝的雷电。

“住手,巴兹卡。”

一个穿着白色斗篷的男人挡在了巴兹卡前面。

“……”

巴兹卡脸上的疯狂逐渐消失,表情也开始平静下来。

“别忘记你的身份。何况,调整还没有完成现在用这个的话……”

“欧瑞斯,你也是。你在这里用龙枪的话,你知道会波及多少人吗?”

艾尔特也挡下了欧瑞斯。

“安啦安啦,我还没有疯狂到那种地步。”

龙枪上面的雷光也消失了。

“多有得罪。”

白色斗篷的男子给欧瑞斯赔礼过后,扔下一堆金币赔偿了店主,就带着巴兹卡一行人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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